【洪季】一日为师（2）师徒关系
（2）
那天剩下的时间里，季白一直跟着洪少秋，洪少秋一边忙忙碌碌地处理各种事务，一边给他介绍日常工作。
因为刚结了一个大案，那天难得地按时下班。季白也跟着大家收拾东西准备走，却被洪少秋叫住，洪少秋说：“先别急着走，跟我去宿舍楼找个床位。”
季白惊讶地说：“宿舍？我有家，不住宿。”洪少秋讥讽地说：“你以为我们是朝九晚五的公务员呢？我告诉你小子，没有案子的时候留个人值班就行，有案子的时候几天几夜回不了家都是常事。到时候怎么休息？能轮换着去宿舍睡一觉就是好的了。”
季白不吭声，跟着洪少秋出了办公楼往后走，走进后面的半旧的宿舍楼。刚进楼，迎面遇见江源带着一个年轻人下楼。洪少秋记得，这年轻人就是跟季白一起来实习的新兵蛋子，好像叫赵寒。
“安排过了？”洪少秋问，江源说：“嗯，洪哥，你这是给季白找床位？”洪少秋说：“可不，赵寒那屋还有地方没？他们都是新人，住一起方便。”
江源皱起眉说：“没有，我听老徐说就剩赵寒这一个床位了。”洪少秋焦躁地抓了抓头发说：“那怎么办？总不能让这小子睡办公室，我得找老徐问问去。”
老徐主管后勤，快退休了，矮矮胖胖戴个眼镜，说话总是慢条斯理。洪少秋跟他讲明情况，他慢吞吞地说：“最近床位紧张，我也没有办法。”在洪少秋额角发红就要发火的时候，他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：“你房间不是还有个床位么？让他跟你住一间算了。”
洪少秋一股火气憋在半路没发出来，他看了一眼季白，季白翻着眼睛看他。他只好说：“行……吧。”
洪少秋是队长，条件要好得多。警员们的宿舍都是上下铺，一屋八人，洪少秋的床却是普通的单人床。
他本来不是单间，按理说队长和副队一间，所以他的房间有两张单人床。可是因为种种原因警队的上任副队调走之后，职位一直空缺，所以洪少秋就自己住。如今季白没地方住，他那里确实是唯一的选择。
洪少秋带着季白打开宿舍门进去，他一边开门一边说：“这几天为了这个抢劫杀人案一直住这里没回家，呃……有点乱。”
尽管提前预警，他还是在季白脸上发现了再明显不过的鄙夷。
也不怪季白，任谁对着一个乱如狗窝污浊气息扑面而来的房间也都会是这种反应，只不过季白表现得更直接罢了。
季白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开窗，然后把桌子上已经馊了的剩饭剩菜统统倒进垃圾桶，最后把撑得满满的垃圾袋小心地系好，放在门外。
洪少秋尴尬地看着季白忙东忙西，突然想起没叠被子的床和椅子上丢的脏衣服，连忙把脏衣服丢进卫生间水池子里，然后去叠被子。
季白已经忙完了，看他手忙脚乱地叠被子，慢悠悠地说：“不用叠了吧，反正过会儿还要睡觉。”洪少秋直起身点着季白说：“你小子不来帮师傅干活儿，说什么风凉话？”
季白不理他，四下打量房间。洪少秋说：“铺的盖的可以去老徐那儿领，卫生间有淋浴，对了，那个柜子是你的，你可以放衣服。”
他上下打量季白雪白的衬衣和笔直的裤缝，不失时机地讥笑说：“以后别穿得跟央视播音员似的，多穿牛仔裤，方便，耐磨，鞋要结实轻便，什么地都能走。别穿白色衣服，不耐脏又太显眼。”
季白打量洪少秋的一身灰黑，哦一声说：“就是说要穿成传达室老大爷的色系？”
洪少秋确定自己新收的徒弟不是省油的灯。
季白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那种从小优秀到大的孩子，文化课成绩好的可以进顶尖学府，却偏偏上了警校当警察。专业成绩门门优秀，却又不是书呆子。
那天没案子，洪少秋去训练馆健身，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对。平常稀稀拉拉的散打训练场今天来了不少人，兴致勃勃地盯着中间的场地。
洪少秋往中间一看，哟，热闹了，季白和江源面对面站着，各自活动手脚，看起来是要比一场。
洪少秋在人群中看到赵寒，挤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问：“你师傅怎么上场了？”赵寒兴奋地鼻头都红彤彤的：“今天季白来训练，已经赢了三场，包括我，然后师傅说要给我报仇。”
洪少秋打量他说：“你被季白打败了怎么这么高兴？”赵寒笑嘻嘻说：“洪队您不知道，季白在警校那可是出了名的独孤求败，我能跟他交手就很兴奋了，败给他不是正常吗？”
洪少秋翻个白眼，心说到底是江源的徒弟，都这么不着调。周围人一阵骚动，低声叫：“来了来了！”
洪少秋抬头望去，季白和江源已经交了手。
如今警队里江源就是仅次于洪少秋的第二号人物，业务能力拼命劲头人缘威望都没得说。虽然没有挂名，但其实江源就是公认的副队。说到身手，除开洪少秋也就数着他了。
可是几个回合下来，季白竟不落下风。洪少秋心里有点得意，心说：“虽说季白这小子不招人喜欢，不过讲心里话确实是个好苗子。啧啧，这一手厉害，看来江源要是不小心还真得栽跟头。”
刚想到这里，那边就分出了胜负。江源见赢不了季白，不由得心浮气躁，招式就有点乱，结果忙中出错，被季白抓住漏洞，脚下一绊，扑通一声摔倒在地。
大家轰的一声笑了，季白连忙把江源扶起来问：“江哥没事吧？”江源丢了面子，脸涨的通红，不理季白，气哼哼下了场，正好见到赵寒拍着巴掌笑得比谁都开心，气不打一处来，照徒弟头上就是一巴掌。
赵寒捂着头灰溜溜退到一边，洪少秋在旁边笑着说：“输了就认输嘛，拿徒弟撒什么气？”江源气哼哼说：“我是大意了，不然这小子怎么可能赢我？”说完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了转说：“洪队，不然你跟季白过过手？”
洪少秋知道他耍心眼，撺掇自己和季白交手，不管谁输谁赢江源都乐得看热闹。不过旁边的人一听江源这么说都起哄，洪少秋看了季白一眼问：“怎么样？”季白点了点头。
洪少秋也有私心，他一直惦记着压一压季白的风头。季白这样的年轻人原本就是骄傲的性子，又太过优秀，日子过得一帆风顺，这样下去就愈发不知道天高地厚，万一哪天遇到个强大的对手一败涂地，心态一下子就崩溃了，到时候可就危险了。
今天就是个很好的机会。
洪少秋连衣服也没换，就脱掉外套和鞋，走上场地中间的垫子。
季白刚刚喝了口水擦了擦汗，这会儿又回来，上下打量打量洪少秋说：“师傅，不然你换换衣服？”洪少秋咧嘴一笑说：“不用，来吧。”
季白不太高兴，他觉得洪少秋看不起他，心说：“那我就不留手了，把你打倒了你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。”
他招呼也没打突然一拳打来，洪少秋从容闪避，两个人便你来我往地打斗起来。
季白的一招一式都非常标准，洪少秋判断他除了在警校训练自己肯定也找过专门的武术老师学习，怪不得一般的同事都打不过他。不过洪少秋却没有什么招式，都是见招拆招，让人摸不清套路。
季白一边打一边鄙夷，心说：“你好歹也是刑警队长，怎么打起拳来都是野路子？这都什么招数？简直是街上小混混斗殴。”
他一脚踢向洪少秋胸口，洪少秋让开上身，一把抓住他的脚脖子。季白跳起用另一只脚踢他，洪少秋扭身躲开，在季白落地的瞬间将整个身体重重地摔到季白身上。
季白被砸得不轻，不过他有专门针对这种情况的绝招，他想要摆脱洪少秋，没想到洪少秋压得死死的，他使了几回劲儿都没甩开。洪少秋对着他的耳朵笑嘻嘻说：“怎么样，服了吧？”
季白耳朵根发红，气呼呼地低声说：“师傅，你该减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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